七
饰太平。” 杨贺突然反问季尧:“若今日围在山下的是殿下,殿下会做什么?” 季尧想了想,干脆利落道:“杀。” 杨贺笑了起来:“这便是不同。” “谢家从不曾教过殿下何为君臣之道,何为敬畏。” 季尧眨了眨眼睛,笑道:“公公这是拐着弯骂我一身反骨,目无君主呢。” 杨贺不置可否,他靠在椅背上,书房中议事,他摘了冠帽,肤色白皙,眼尾上挑,糅杂了宦官独有的阴柔,还有几分久居高位的凌人锋锐。 季尧一只手撑在桌子上,说:“一旦当真动了刀兵,公公怕吗?” 杨贺看他一眼,哂笑道:“我有什么可怕? “殿下不妨为自己多担心担心。” 季尧:“哦?” 杨贺说:“当年舍了殿下母妃自保的,正是殿下的嫡亲外祖父。” “有一难保不会有二,他们能舍殿下母妃,又怎知他们今日不会舍了殿下?”杨贺慢慢地说,“毕竟殿下已经大了,不是不知世事的稚子,若是他们疑心殿下因着旧事记恨他们,说不定就过河拆桥了呢。毕竟戚薛一倒,谢家又在暗中经营多年,到时必能一家独大。” “哦——对了,”杨贺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扶手,笑道,“来行宫前,司礼监传来消息,谢家那位娴嫔已有了三个月的身孕。” 季尧定定地看着杨贺,倏然一笑,眉眼弯弯:“公公可真是,在这儿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