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厚重的阴霾。 不堪多想。 病中人本就多虑多思多疑,曾经埋下的疑心刹那间发了芽。无论是朝臣抑或王侯皇子,勾结内侍都是大忌。朝中又正当权势倾轧之际,因立储一时争论不休,季尧仿佛成了最顺理成章的继承人,成了最大的得利者。 只消这么一想,季寰便生生吐出一口心头血,满脑子都是被他二人算计背叛的痛楚怨恨。 季寰无端地想起他母后,他母后强势了一辈子,临终时却看着他直落泪,嘶声说,皇儿,你这样的性子,让母后怎么瞑目,怎么放心去啊。 季寰耳中嗡嗡作响,喉头发甜,他忍了忍直接咽了下去,说:“杨贺,出去。” 半晌,杨贺才应了声是。 杨贺走出寝殿,手指尖沾染了紫檀木的木香,混着殿里阴凉压抑似乎带了几分血腥气的味道。 杨贺深深地吐出口气,拿素白的手帕擦了擦手指,招了个心腹内侍,吩咐他:“看好贵人。” 1 “皇兄把他那心肝儿宝贝贬了?” 书房里,季尧饶有兴趣地问。 杨贺脸上没什么表情,靠着椅背,抬手按了按眉心。 季尧说:“皇兄一向宠爱她,竟也舍得,莫不是以退为进想保下她?”他一只手搭在桌子上,凑过去问杨贺,“公公怎么看?” 杨贺不咸不淡地说:“宫中失宠不过寻常事。” “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