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宙一个人包下了一层楼的两间。这一整栋楼都是他麦家的资产,十七岁时,麦母做主,送给长子做生日礼物。他自己当然住不完,干脆转手租赁出去,做学生和散客的公寓。 一切完成,不到九点,麦春宙决定去附近的茶餐厅坐坐。 他选了靠窗的位子,随便点了些吃食打发时间。他笃定严木会从这个方向来,决心留久点时间,悄悄窥视。一想到醉心第七艺术的严木竟然会喜欢真实存在的人,麦春宙难得好好奇了起来。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往窗外看,路边十几米高的大叶杜英将树枝伸向湛蓝天空,不远处的山rou桂正到结果期,坐在建筑里,也仍然能闻见淡淡的樟脑味。人是奇妙的动物,他明明许久没有回到这里,却因植物的气味,想起从前路过这几棵树的每一分每一秒。 他并不怀念。但往昔涌上心头时,人总免不了一瞬的停滞。 他呆望着人行道,望着望着,幻想和真实交缠在了一起。 一个眼皮上有痣的男人忽然出现了,他没有变,像恰好从回忆中走出来似的。 他生得挺拔,如一棵年轻的树,只是那颗痣压着他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有些没精神,垂眼俯首间,总有种做小伏低惯了的乖驯。外罩一件水洗蓝牛仔外套,和白色的肤色相衬,显得既有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