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洗尽铅华

“我知你在怕什么，玉闵衍伤已养好，我会与他先一步拼杀，护送你与苏文棠撤往玉城。”

    “顾钰想要渡河开战，我不会让他如愿。”常钺俊冷的眉眼靠近，抵在我额前。

    他深深吸气，语调却忽然转为柔和，他说，“你不能留在险境，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我在北疆忍耐多时，你却从来不多看我一眼，他们将你从雪地抱回来，我只觉得心痛难忍，恍如刀割凌迟，你心中记挂蓝鸢，记挂苏文棠，玉闵衍，可你是否想过，你若不在这世上，我常钺又如何能活。”

    我近对着常钺，避无可避，只觉气息将停，喉咙哽咽道不出声。

    常钺闭上眼，威猛的身躯压过来，他吐字渐缓，声音却带了悲戚。

    他说，“穆汝安，你摸摸我，我的心口也会疼，我不能再承受一次，亲眼见你无声无息，倒在我怀里的模样。”

    “你可知我怕你一睡不醒……”

    我长久说不出话来，满心焦急化成了一汪柔水，回到营帐，常钺早就恢复原样，他帮我脱下足靴，问我身上可还冷。

    我的手冻疮加重，套上两只羊皮套子，还在往外流脓，此刻团在他掌中，刺痛虽是减缓，却又说不出反对之言。

    我想这平日里笨嘴的木头，从何处学得舌灿莲花起来，以自己相逼，还真是要人性命。

    我拗不过常钺，只好答应他尽快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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