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情来不可(下)
的耳中。 “……陇头东流水,流离阴山下。朔漠苍苍,阔野茫茫,穹庐如落珠,弯月似弓刀。放马两泉泽,草长马着膘……” 那曲调他既熟悉又陌生——年幼时常听塞上的牧民们哼唱,而今已有十年未闻。 慕容靖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那青年闲静淡漠的一张脸。他半蹲在地上,手中捧着那截伤腿,两片薄唇轻灵地张张阖阖,吟出悠扬的塞外乡谣。 他的鲜卑语稍显生涩,嗓音却清越如山间泉鸣。慕容靖忽觉心头燥热微却,似有一缕清风在怀,那风掠过朔北皑皑的雪山巅和离离的芳草地,沁着冰雪和草木的清冽幽香。 慕容靖咽了口唾沫,移开眼睛,小声地问道:“郎君……也是鲜卑人?” “不是。鲁伯,按住他。” 青年见他下肢的痉挛已渐缓,便握紧他的脚踝猛地使劲往后一扯,另只手扣在膝下一两寸的位置,手腕以极快的速度用力一拧,生生将那截错位的腿骨推了回去。 慕容靖疼得猛挣了一下,被身后的鲁伯制住了。 那青年站起身,同他解释道:“还需以木板或竹片固定断骨,眼下工具短缺,不甚方便。所幸此地已离洛都不远,先随我上路吧。” 两人合力将他抬进了车厢,那青年亦紧跟着坐了进去。 车厢原就不宽敞,还堆了一大摞行李,如今又塞进来一个身形健硕的负伤少年,更显局促逼仄。青年见他艰难地左右腾挪,始终伸不开腿,索性将人一把捞过来,把他的头枕在了自己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