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原来

月似被薄纱遮着,徐徐清辉沉入湖底,再也寻不到明亮,只剩了漆黑的湖面,独自承受着寂静荒凉。

    墨燃伏在楚晚宁的床边,静静地守着沉睡中的人,像林中飞鸟,在曲径通幽处,执着而坚定地等着山中的主人归家。

    看着那张没有血色的脸,淡淡地阖着眼眸,平静地躺在那里,他只觉得钻心的痛,像被千万只虫蚁啃噬着,撕扯着,直将他的血rou分吃干净。

    为什么呢?为什么楚晚宁不喊疼呢?

    为什么明明受了那么重的伤,非要一声不吭地自己扛着呢。

    又或许,楚晚宁也表现出来过,只是他没有发现。那些无数个微小的瞬间慢慢地从记忆中被挖掘出来,他渐渐地回想起来,他打翻那碗抄手时,楚晚宁的头似乎是低着的,收拾碎片的手似乎是颤抖的。

    那人似海宽阔的肩膀不知何时已经变得如此单薄,好像被岁月一点点褪去皮rou,只剩了骨头架子。

    他记得,那一晚桥边相遇,楚晚宁意外地从桥上跌了下去,他从来不醉,从来孤傲凛冽,心坚如铁。可丢了尊严摔到地上的那一刻,他终于红了眼眶,喊了声疼。

    该有多疼呢。

    一日日扛着伤,熬着心血,默不作声地吞咽下一切痛苦。

    无人关切,无人照拂。

    还要承受着他的恨意和言语上的侮辱。

    他该有多么坚强,又该有多么悲伤。

    墨燃心中苦涩,后悔交织在一起,烈火烹油,烧的他血ro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