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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出声道:「免礼,平身。」

    跪在堂下的傅融抬起头,隔着高高的玉阶,广陵王看着他低垂的眉眼和那双平静的墨色瞳孔,朗声道:「司马公子舟车劳顿辛苦了,朕已经吩咐下去安排好了,朕还有公务在身,公子自便罢。」

    「是。」

    傅融俯身拱手作揖,长长的袖子便掩住他的视线。

    以往在绣衣楼,广陵王虽然名义上是傅融的主官,但手中权力财帛有限,对傅融主要还是以表现亲善、拉拢为主。哪怕她已知傅融另有居心,也难以当即发难。然而,即使早有提防,傅融的背叛还是给了她乃至绣衣楼一记很深的打击,说没有恨那是骗自己。

    只是如今时过境迁,虽说仍待清算朋党以稳固江山,但总归是尘埃落定了。对他的恨意也就没那么鲜明了。

    心中有天下,爱恨情仇便不会郁于胸谷,拿的起放的下。广陵王时常这般劝诫自己。

    广陵王深夜轻轻推开侧殿门时,一股淡淡的陈旧脂粉味便沁入鼻尖,她从来以男装示人,自然不曾来过后妃居所,不过可以料想,女子久居之处,或多或少都有些腌入味的脂粉味。

    她借着窗外的月光往前走了几步,看见傅融正闭目安睡在床榻上。月华流泻之下,她看见那张脸似乎清瘦了不少,泛着一点苍白。

    广陵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