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卢瑾伏下身去,额首在清凉的大理石上磕出了脆响,“此拜,是感激老师倾囊相授,谆谆教诲。不过从此往后,卢瑾便不再做您的学生了。”

    “亦请老师,往后勿做他人之师。做学问讲求知行合一,老师的学问是第一等的,但老师自己却仍陷在实行的迷惘里,如此,又怎能为他人之师呢?”

    次月,卢瑾被判处充为官奴,待官差去拿人时,发现其已自缢于室中。

    师殷大病一场,养病期间门户紧闭,谢绝一切友人拜会。

    两月后,凰凌世收到了他的辞官表。

    伏奉制命,蒙恩特授臣行尚书左仆S,依前参知政事。泽施无外,虽务极于汪洋;荣至若惊,实难安于启处。伏念臣本庸妄,识非虑远,徒以遭逢君上,误被圣知,俾参大政。如今世家已平,内外攘定,臣夙愿已了。而量盈器极,福过灾生,自秋以来,臣气量昏涩,视物艰难,职事旷废,有误国家。因而乞怜君上,允臣退之故地,得尽余龄。则臣永荷天地之恩,敢忘犬马之报。望圣慈不以为难,早赐恩许。今取进止。

    凰凌世读罢,沉默良久,作了应允之状:“若师卿坚持的话……”

    在元月之前,师殷倒冠落佩,解组归田。

    他没通知任何人,也没拜别任何人,在一个萧瑟的冬日里,带着寥寥几人上了路。

    负病以来,他甚少安睡,所以子夜时分,车外传来细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