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分明就是他的大哥。月光照耀下的惨白雾气也极尽扭曲,在他眼前组合成姬别情哭泣的脸:那是怎样一张满是鲜血与泪水的脸,却那般焦急地叫着他的名字…… 祁进走得越来越稳了。 在雾气遮掩下,来往扶灵的凌雪弟子们完全看不到他,只是哆哆嗦嗦地抱着胳膊,同面无表情的祁进擦肩而过。他们也没有发觉,不知何时起,凌雪阁的墓林中竟多了个抱膝坐在树下的瘦削身影。 那身影并不动弹。 呆坐在那里的模样好似石头,黢黑的眼珠也完全不转,唯独一呼一吸间吐出长长的气息,才教人明白,这原来是个还有知觉的活人。 他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看着雾气遮掩下的幽深墓林、参天大树上用红绳悬挂着的腰牌和安静地收敛起羽翼不声不响的鸟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不仅鸟雀,连身边的野虫也不再鸣叫,于是祁进低头看去,映入眼帘的却只有大片长在地上、开得糜丽又死寂的彼岸花。 这种光秃秃的花朵向来不是祁进的心头好,却是所有凌雪弟子公认的吴钩台象征。从前姬别情常来华山拜访,身上就偶尔会挂着些红艳艳、血丝一般的花瓣。 可那些脱离枝干的花朵,没有哪丝像眼前这些—— 它们摇曳在腥臭血红的雾气中,开得那样肆意明艳,就好像吸取了某个人全部的生命力。祁进觉得眼睛都被扎得生疼,视线微微偏移,又看到在树下摆着的鲜亮供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