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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第一个重音敲出时,温特的目光倏然亮起,紧跟着那节拍而凌厉起来。 敏感如维斯,快速地捕捉到了温特的视线,却着魔似的没有停下来去理会,这首曲子在他心里埋了太久,久到第一个音阶响起,便勾动了他所有的喜悦和愁肠。 1 温特不懂音乐,但他听得出调子里的分别,更难以抑制地跟着那回荡的音律去畅想。 与印象中索雅弹奏的不同——她擅长将悲伤用细密的针线穿在悱恻的音律中,而从维斯指尖流出的旋律,则从一开始便透着低沉和压抑,每一寸节拍的空隙里都流露出极重的哀伤,仿佛诉尽了世上的千般苦难。 那是鲜少的、能让温特也读懂的情绪。 他仿佛从那一段段缓慢而沉重的拍子里听到一场噩梦:有关于儿时母亲的哭泣声、床头老鼠和蚊虫的嘤咛声、咒骂和怨怒此起彼伏的呼号声、枪炮交响、震耳欲聋的嘈杂声。 他又仿佛透过沉静的缝隙窥见一幅遥远的图景:上面绘着扭曲的面孔、呼啸的风雪、残破的断肢。 温特对此有些难耐,那些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苦痛,排山倒海般倾泻下来,让他的内心不断随之翻腾。 就在那巨石缓缓压下,几乎要让温特沉不住气时,琴音又骤然急促起来,从低迷沉重到激昂华丽,过渡得十分自然,却有如天工雕凿的峭壁般,倏忽间拔地而起。 那是曾踏过泥潭的少年,心里最爱的旋律,像是第一次雨夜行军的慷慨淋漓,又像是第一次战区野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