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留一点在风里,混合着那缕若有若无的沉香味,初时令他心烦意乱的味道,近来却让他倍感安心。 然而这个房间里没有梁忘,自然也就没有那缕奇楠的香气,但似乎有一点……酒气? 他突然嗅到了,然后他发现房间的桌上竟然真的有一壶酒。他拿过它打开盖子,酒香像蛇一般从他鼻腔里钻进去,滑过喉咙,直钻进心里。 他贪婪地闻它,突然感到难以压抑的饥渴。 他对着壶嘴喝起了那壶酒。 酒是当地的青稞酒,又香又柔,但他听梁忘说过它后劲十足,你若不知不觉灌下去,很快就会睡得像头死猪,醒来的时候头痛欲裂。他想那简直就像是在形容梁忘的嘴唇和舌头,明明那么甜那么软,侵略起来的时候却半点也不肯放松,不将二人搞到气喘吁吁不肯罢休。梁忘倒真是一点也不怕把他弄死,他知道不知道他有病呢? 身患隐疾的人常常会怀有这样的心理,一方面不愿意别人知道他的不健康,另一方面又希望别人知道他的不健康,前者关乎他的自尊,后者关乎他的利益。两种心态纠结浮沉折磨着他们,以至他们往往性情古怪,有时连自己也判断不清。 他渴望看到梁忘,但他又确定自己不可能去找他,他想起那张他为梁忘画的画像,但之前他清理包袱的时候就发现它已被今日的暴雨毁掉了,但他记得画上梁忘的模样,他斜倚在毡毯上微笑的模样烙在他在脑海里,那姿势像极了邀约。他在想像中轻轻抚摸画上那张脸,然后沿着颈脖往下。